双标得可怕。眼前这一个简直像被人穿了魂。在自家老板没什么情绪的一眼中,阿忠扭过头,尴尬地摸摸鼻梁。而后他听到老板用很耐心的语气问怀里人。“到家了,要不要回去再睡?”阿忠不敢往后看。身体不能动,脑子就会越发活跃。但他的脑子局限性很强,像一台存储功能不太好的电脑,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单调的画面。譬如这时候想起的是小时隔壁那家经常吵架的男女。他们偶尔也有腻歪的时候,腻歪起来男的会喊女的BB猪,用那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语调。隔着薄薄的窗户纸,阿忠鸡皮疙瘩总是要爬一身。还不如吵架。他在心里吐槽。脑子里的画面很及时刹车。怎么会突然想那么远?阿忠双手环胸不理解地思考。这两件事明明毫无联系,最多就是……嗯,是屿哥有点温柔过头了。甚至,阿忠居然还听到他在问:“太困的话,不然我抱你?”这对吗?阿忠想了想自己的年龄,要不然他也找个恋爱谈谈,结婚生小孩得了。有对象就可以更好地理解老板的行为了。把老板和老板娘送回家。阿忠双手环胸坐回车里。小钟莫名:“你这什么表情?苦大仇深的。”阿忠绷着脸认真道:“我要结婚了。”“……”痴线,小钟暗骂。……不远处的三层民居亮了灯。刚刚到家,温凝懒在沙发上不肯动。谢之屿绞了热毛巾过来替她擦手,一根一根从指节到指腹。他擦得慢条斯理,温凝更昏昏欲睡。“有这么困吗?”谢之屿好笑。“今天走了那么多路。”温凝闷着鼻音,“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?”他无奈。早让她先回家休息的话不是没说过。她不肯,非要去帮何溪。又用热毛巾替她敷了一会儿关节,谢之屿抬眸:“你和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?”“我跟每个人关系都很好啊。”温凝眼眸半阖,理直气也壮。谢之屿似笑非笑地轻哂一声。“大度。”“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你。”温凝哼声,“我很拎得清。”“点解?”“她喜欢你的光环,喜欢你可以做她靠山。”谢之屿听了不恼,冷不丁一句:“那你呢?”温凝睁眼。视线交汇在一起。他眉骨高,沙发边那盏复古灯的光照下来,显得他眉眼轮廓更深,藏在阴影下的眼神变得不那么清晰。温凝只知道是有攻击性的。她双手捧上去,指腹带着热毛巾刚敷过的温度贴上他脸颊。温热的触感远比不上她滚烫的血液。“我喜欢呀。”温凝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柔软,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的眼睛,凑近,“我就没那么功利。我单纯喜欢这张脸,也喜欢身体。”男人捉住她得寸进尺的手:“换一个长得更好看的,也一样喜欢?”温凝笑了下,神叨叨地说:“食色性也。”可是她的内心明明在呐喊,再好看也不行,只是眼前这个人。她很挑剔。上学时那么多追她的男生,其中不乏长得好看的。她看一眼,因为不喜欢对方穿蓝色外套而全盘否定。也有因为对方某个字普通话咬音不是很好听而断然拒绝。还有因为对方喜欢爬行动物,而她天然厌恶,于是十万火急把人拉入黑名单。她那么的吹毛求疵。给自己择偶选定一个标准范围,要一米八以上,要好看,要有漂亮的肌肉线条,要仪态端方,要君子之态,要温柔,要贴心,要光风霁月……一万个要。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三条不要:不抽烟,不酗酒,不乱搞。可是她见谢之屿第一次,他就在抽烟。他也不懂君子端方,他在她的最初印象里是随性又狠厉的澳岛话事人,自然不会与温柔妥帖搭边。设定那么多条件又如何。欲望是命运的先知。她就是要爱他。温凝仰起脸去吻他的嘴角。浅尝辄止的试探,而后忽得深入。按在他颈中要害的手察觉到他重重吞咽。他用含糊不清的话问她:“开始爱身体了?”“嗯。”大脑又困又倦,灵魂却极度亢奋。她膝行靠近,腿一软顺势坐在他身上,将自己的腰给他握着。那种被灵魂牵引的迫不及待像小虫一样爬满了全身。她体会到了谢之屿剥她那条鲨鱼裤时的不耐烦了,她同样很烦,恨他动作不能再快点,恨他这件男士衬衣有七颗扣,还恨他过于复杂的腰带扣。“不想解了。”她开始摆烂,嘴巴一下一下碰他的唇。就像困极了的小鸡啄米。看来她的耐心就到这里。谢之屿松弛地靠在沙发上,如果不去看反应剧烈的身体,的确可以用“松弛”来形容。毕竟他的动作慢到近乎优雅。他按灭最亮堂的顶光,留下一盏复古落地灯。昏黄的光照在她皮肤肌理上,像上等的羊脂玉。谢之屿捞起她而后松手,重重一坐。她眼泪瞬间被激了满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