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的铜钟声还未散尽,傅瑶的战术靴已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蓝色黏液。
晨雾裹着海腥味漫过村口歪斜的牌坊,晾晒渔网的木架后闪过几张警惕的脸。
"这些菌丝会通过汗腺侵入运动神经。"她举起检测仪对准屋檐下垂死的甲虫,屏幕蓝光映得眼角泪痣格外清冷,"就像提线木偶......"
竹筐砸落的声响截断话语。
佝偻老妇拖着渔网退进石屋,门缝里漏出的方言裹着潮气:"外乡人别碰晦气!"陆明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海胆,紫黑色棘刺在掌心渗出幽蓝汁液。
祠堂偏厅的八仙桌泛着桐油味,刘村长攥着铜烟锅的手指关节发白。
傅瑶将全息投影调至祠堂三维剖面图,地下十七米处的红色光斑正规律脉动:"每十二小时扩张3%,等菌丝网络覆盖整个村落地下水系......"
铜烟锅重重磕在青砖上,惊飞梁上两只灰鸽。
陆明突然掀开褪色窗帘,正对三十米外仓皇缩回窗后的黑影——那人左耳垂缺了块肉,与盗墓案卷宗里陈三的特征照片完全吻合。
暮色染红晒场时,傅瑶在废弃灯塔塔顶调整量子望远镜焦距。
悬崖下的浪涛间,荧光甲虫群正沿着某种既定轨迹盘旋,尾迹在暮霭中拼出残缺的六边形。"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迁徙路线。"她将图像同步给陆明,"像在给某种装置充能。"
话音未落,晒场传来陶罐碎裂声。
穿靛蓝布衣的妇人瘫坐在满地咸鱼干里,脖颈处新鲜的掐痕泛着诡谲的青色。
三米外的石墙上,歪斜的刀刻符号还在簌簌掉落碎屑——正是古墓壁画上标记陪葬坑的暗语。
"他们往井里投菌种!"跛脚少年突然从草垛钻出,怀里紧抱的玻璃瓶里漂浮着荧光菌丝,"我阿爷......阿爷的腿......"嘶吼戛然而止,陈三的三角眼在巷口一闪而过,少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仔般抽搐倒地。
傅瑶的解剖刀划开少年衣领,颈动脉处的菌丝孢囊已呈爆裂状。
陆明踹开吱呀作响的祠堂木门,神龛后的暗道涌出浓烈的深海腥气,墙缝里渗出的蓝色黏液竟像活物般避让着手电光束。
"这不是盗墓。"傅瑶用镊子夹起黏液里半融化的金属片,蚀刻的辐射标志在强光下清晰可见,"七十年代军科院的废弃实验舱,怎么会出现在古墓......"
惊雷劈开浓云时,刘村长颤抖的烟锅终于点在祠堂地图某处:"陈家祖坟后有条暗河,上月漂上来个铁棺材。"他浑浊的眼球映着全息投影的冷光,"那些穿防护服的人,管发光的东西叫"活体电池"。"
子夜的老宅里,傅瑶额头抵着冰凉的窗玻璃喘息。
借来的碎花棉被压不住骨缝里渗出的寒意,床头陶罐里的退热草药随海风摇晃,在墙上投出魑魅般的碎影。
"三十九度二。"陆明掌心的茧擦过她滚烫的眼睑,汤匙磕在碗沿的轻响莫名令人心安,"刘老头说古墓阴气入髓,得用朱砂混着雄黄......"
瓦片突然哗啦作响,陈三的狞笑混着咸腥海风灌入窗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