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奚的目光在路上一个又一个的行人身上短暂停留,追着他们身上的光点不停眨眼,猫对一切都带着好奇心,拒绝不了这些东西,裴旻每回见他这样都觉得心里很暖,脸上带笑,惹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古刹钟声从亘古传来,裴旻进了正殿,小沙弥见到他后惊讶了一下,双手合十向他行礼:“左相安好,住持在后院诵经殿中等您多时了。”
裴旻说:“你认得我?”
小沙弥摇头,他和裴小六年纪相仿,但却丝毫不畏惧裴旻,说:“住持一早便吩咐了,若是有一戴着猫、英俊周正的贵人前来,便是左相了,吩咐我们不论谁碰上您,就将您带到诵经殿里。”
越奚喵了一声,好家伙,玄一大师瞧着那般不靠谱,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。
裴旻听了小沙弥的话,倒也不惊讶了。之前他来这里求符时,便是住持玄一领他进的门,八十一天里日日跟在玄一身边诚心礼佛,最后玄一给了自己那颗舍利,护国寺香火自前朝起便绵延至今,数百年来都不曾因王朝更迭而熄灭,高僧舍利不少,但却也没有多到可以随意就给的地步。
裴旻曾一直觉得是自己足够虔诚。
小沙弥领着裴旻去了后院诵经殿,称殿其实有些过,诵经殿不过是两间普通禅房拼成的,但匾额是建寺时便存在,历来也只有护国寺的住持可以在此诵经,寺院中其他的僧侣若是要做功课,除了自己的禅房,便得去诵经堂。
一字不同,禅意便是乾坤之别,玄一端坐在那尊如来相下的蒲团上,身着白色的袈裟,背影看去颇有分量。
僧人吃斋饭,不沾荤腥,却要两个裴旻才抵得过一个玄一宽,且脸上总是带着笑,不像寺中别的高僧那般宝相庄严,让人肃然起敬,再加上每回随父皇来礼佛,玄一总爱逗他,有时逗得很了,越奚还会哭,不过后来听说越厉和越斐在他那个年纪时也被玄一逗哭过,越奚就觉得不那么丢人了。
只是这样一来,越奚总是无法将高僧二字放在玄一身上。
“回来啦。”玄一停下木鱼,从蒲团上站起来转向裴旻,依旧是笑容满面,让人如沐春风,“老衲今日觉得能再见殿下,便叫小徒去城里给殿下买了糖糕。”
玄一辇动着手里的佛珠串,伸手在越奚头上揉了揉:“倒是忘记殿下是这般样貌,早知便买些鱼了,哎呀,慎言慎言——”
越奚伸手便要去挠他,裴旻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小短手。
“见殿下这般活泼,老衲便安心了。”玄一敛起脸上的笑,双手合十,庄重地向越奚行了礼,“天赐龙凤,愿殿下从今往后福泽悠长,百年无恙。”
裴旻本不该受玄一的礼,可越奚被他抱着,想躲也躲不开,又听得他的后半句话,神色严肃起来:“大师神通,越山偿还不尽,原用一生护宝刹香火不断,可话也不能乱说,陛下尚在,那便是天赐,缘何要把这些按在殿下头上?”
“如若不然。”玄一说,“左相当年来求舍利,便是再心诚,老衲也是不能给您的。”
玄一的这番话比方才那句更让越奚震惊。
三年前,楚泽渝在燕江边将平安符交给自己的那个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重复,一遍又一遍,楚泽渝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,最后定格成裴旻的脸。
越奚仿佛听到了那天没有亲耳听到的呢喃——
“可要平安回来,小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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